【及影】风声 0
高举起手臂,手掌外翻,向上。
然后从食指和拇指构成的几何图案里望向白得灼目的天空,便有风穿过自己的臂弯,吹过宽松病服的袖口,露出瘦弱的小臂。
每当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,就会觉得自己在顺风奔跑,忘了身后渐渐远去的路,忘了天色。就像狂奔的孩子,满世界的喊叫,疯得忘了回家。
影山在笑。
远处的白色风车缓慢而安静地旋转着,一半没入房屋堆叠的深处,似乎永远凝滞在那里,成为沉浸在地平线以下的那一部分。
他望向远处,最遥远的房屋与山消失在一片白青色的光里,和地平线连在一起,呈现出仿佛亘古不变的颜色。
仿佛。
及川偏过头,就能看到他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背上青色的血管,指尖近乎病态地苍白。
"不冷吗?”他问。
对方没有回答。好像没有听见。
他背对着他,再一次很慢很慢地把手伸向天空,扣起食指,做了一个托球的姿势。
风可以改变很多事。
改变一片叶子飘落的走向,或是掀翻太平洋海面上一艘满载的游轮,数千个生命消失在漩涡尽头,也许在美国平原上侵袭整个玉米的农业,卷来威胁到全民的饥荒。
风可以改变很多事。
正如它现在正把及川的思绪吹向很远很远的地方。
可唯有地平线尽头白青色的光,和这个人的生命,仿佛成了定局。
是风,还是时间,或是其他的什么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蚀着他的生命,就连这种声音也被另一种直击灵魂的响动所掩盖,轻微地几不可闻。
风声。
大地悲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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