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及影】两年的距离01
「及川前辈，请教我发球！」
三年前那个颇受褒奖的后辈一脸恭敬的站在自己面前，及川清晰地记得自己当时勾起嘴角，说了句「不要。」
也许从这个时候就注定了。
或许更早？
及川彻轻轻一笑，谁知道呢。
「为什么躲着我？」
连着躲了影山一个礼拜，终于还是被影山逮住了，在电影院，而且好巧不巧，是在联谊的时候。
面对影山的质问，及川彻依然铁了心地装傻，一脸疑惑的表情，仿佛之前一周费劲心机避开影山的人不是他。
「嘛...太受欢迎也不是什么好事啊...之前天天被女孩子缠着，到周末也要联谊真是的———」及川夸张地耸耸肩，却是一脸轻松的表情，「难道小飞雄你———寂寞了？」
影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。平平淡淡地一句话，「咖啡店，上周你没有去。」足以撕破及川所有的伪装。
及川的笑容僵在脸上，转而泛出一种无力而苍白的苦楚，「连咖啡店的事你都知道啊...」及川抬起头，眼里映出面前影山的样子，「你从什么时候发现的？」
「...三年前。」
三年前..吗。原来自己从三年前就已经被这个后辈牵着鼻子走了。真没用啊，及川彻。这般自嘲地想着，连自己都没有发现，嘴角勾起的弧度是何等苍白无力。
三年前，开学第一次的社团活动，刚升入初三的及川没有去，而第二天，就听见部员兴奋地议论着那个厉害的后辈，一年级的天才。而当自己亲眼所见，那深深刺入心脏的震撼，更是让自己感到没有由来的惶恐。在害怕，害怕一个后辈。托球，传球，接球...力度，速度，精准度...完全没有挑剔的余地，像个不可一世的怪物。他会成为S的...北川第一最棒的正二传手，那光明开阔的未来，连及川都要情不自禁地鼓掌。然而。那颗乌溜溜脑袋转过来，面向自己，「前辈，请教我发球。」
什么嘛。
真火大啊。
为什么我要教以后会威胁到自己的人发球啊。
而看到影山单纯干净的眼神，及川最终还是咽下了所有的话语，招牌微笑，轻轻地答道，「不要。」
可是就算是自己没有教他，他还是学会了。只是看了一次，在自己背后看了一次，就学会了。完美地托球，触球，击球，力度掌握得恰到好处，那种自己要练习成百上千次的精准度，在影山飞雄身上却是与生俱来的本领。这就是，差距。
他转过身了。他发现我了。他在看着我。
及川在影山干净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，狼狈不堪的自己，年长两岁而又露出惶恐与焦虑表情的自己。太没用了，及川彻。
之后的之后，就像是着了魔。从每天500个托球的练习，加到1000个；七点半结束的训练，拖到八点半；破天荒地拒绝女孩子的邀请，却去跟踪自己的后辈，看着他一路如何练习，然后到家。打听着影山飞雄的一切，他的练习时间练习场所练习方式，然后顺便连他的生日他的家庭他的联系方式也打听到了。
着了魔。这是一种，名为影山飞雄的病，就算升入了高中也是，在影山每天回家途径的咖啡馆里默默地注视着他。等自己发现的时候，已经病入膏肓，无药可救。
明明是为了排球才去试图接近，及川彻这般告诉自己，然而现在，连自己也不相信了。我似乎一直都被你牵着鼻子走呢，小飞雄。为了排球而去了解他的这份心情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，变质了。又也许，从一开始，就图谋不轨。
所以说，我最讨厌天才了呢。
两年的距离。难道你没有发现吗小飞雄。从你学会我的发球的那刻起，你就已经在我前面了啊。从你我见面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，比两年更加遥远的距离。你是天才。而我只是一个，喜欢排球的普通人。
「够了...」及川彻轻轻吐出几个字，却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。
「我说已经够了啊！！」
「你走，我不想再看见你。」
影山怔住，一言不发地看着眼前的人，抿紧了嘴唇。
繁华喧闹的商业街，来来往往的情侣和流光溢彩的霓虹灯，聒噪而杂乱。
及川彻动了动嘴唇，似乎还想说什么，却没有发出声音。斜刘海下的阴翳，看不清表情。
影山看了他一眼，然后转身。
话一出口及川就后悔了，慌乱地抬起头，看见的却是影山瘦削挺直的背脊，并且在自己的视野里——一点，一点的消失掉。
伸手想去抓，却什么也抓不到。
两年的距离随着影山的脚步延长至无法诉说的地方。及川呆在那里，周遭情侣的笑谈和嬉闹，街铺的吆喝和欢笑，汽车的鸣笛和发动机的轰鸣一瞬间数倍放大砸进了及川的耳朵。可现在，仿佛，什么也听不到了。只有影山离开时的脚步声，一步一步，听得真切，直直地传进心脏，将那里整个地揪紧。
好热。
及川彻无力地扯开自己的衬衫，雪白的衣领如同挂在锁骨上般，隐隐露出两粒纽扣下的胸肌。胡乱地把电风扇开到最大档，把自己往床上一砸。风扇的躁动，窗外知了狂暴的鸣叫，就算是最大档也没法使及川感到一丝凉意。
好热。
烦躁。
及川挣扎着起身，去够放在桌边的空调板。床单卷住了他的脚，整个人硬生生地摔倒在木质地板上，而且还扑倒了风力开到最大的电扇。
及川趴在冰凉的地板上，听着耳边电扇的轰鸣。
糟透了。
——没有影山飞雄的日子。第九天。
评论(3)